万輪島

Il Termine Di Noi

我們的結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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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歌唱在夏日的雪人堆前

我們的親吻如冬日的梔子花

我們枯萎　我們衰敗

我們溶解成自由

我們一起在光亮中反覆翻轉

直到我們都化成碎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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液體流動，但我不能動彈。我手上戴著鐐銬，身體被層層綑綁。
我的口鼻封在通入微弱空氣的透明罩狀物裡，雙眼緊閉，貼上膠帶，右眼──他們稱呼為我的邪惡詛咒──甚至被接上一條用途大概是封印或是抽取力量詭異管子，用以防止我有力量作亂。

我從地獄而來，從不指望還有哪裡足以容下我的存在。我是不祥的代名詞，我帶來死亡與血。我所身處之地只能是狹隘而綿延無盡的黑暗，終其一生，直至我也在這片破爛混沌裡骯髒的衰敗。
曝屍其中，任自腐爛生蛆，然後再落入輪迴，帶著滿身泥濘爬起來。

然後再回到黑暗去。

一直維持這樣也無不可。習慣了，就會察覺箇中之趣，獨自一人其實也沒什麼，久了自然自得其樂。

為什麼會答應成為那個人的守護者………

短暫的自由構成不了理由，我並不屑那幾十分鐘。沒有人能囚禁我，正如我的意志依然能穿越六界四處遊移。
這個小小的水牢根本奈何不了我，我很清楚。不過我很累，想稍微休息一下。就讓他們順理成章的把功勞佔據吧，反正對我而言並不會造成任何改變。

我只是累了，想休息一下………

「骸……」

優美的銀線構成迴圈，鑲嵌毛玻璃的金屬門板不清不重地朝兩旁滑開。蒸騰廣溢滿室內的水氣之中，模糊的人影自敞開的門間探頭，隱約可見淺褐色的髮絲。霧朦朧了他的聲音，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。

「你到底要泡多久啊，六道骸？」

來人筆直無誤的踏上溼潤的碎鵝卵石地板，在注滿溫水的寬敞浴池邊緣站定。就在他站立的地點前方，露出半截斜靠著浴池緣金屬護欄的男性軀體，深色的髮潮濕溽重的貼在額上，閉著的眼睛張開來，似乎很驚訝這個意外的拜訪。

「綱吉。」

他不由自主喚了聲男人的名字。呢喃的，像是說給自己聽的。

「你要是真的那麼喜歡待在水裡的話，早知道當初就讓你繼續泡著。」

浴池外的男人刻意平板淡還是難掩其中焦躁的語調，讓浴池裡的男人眉毛輕輕揚起，唇角勾起美麗的微笑。

「起來。衣服穿一穿，要開會了。」

「你不陪我泡嗎？」
「……發神經。」

浴池邊的男人看起來不像剛踏進這裡時的矜持，空氣中有些因子化解了他的冷靜。

「真可惜。」

浴池裡的男人依然面帶微笑。他緩緩從浴池立起身子，平靜的水波撕裂開來，伴隨他的動作像夏季的煙火般激烈向上飛灑，落下。水滴沿著身體曲線留下，腰，大腿，腳踝；浴池邊的男人退後幾步讓出一些空間，他踩踏上鵝卵石地面，彎腰撿起腳邊的浴巾。

「我今天買了一種可以幫助放鬆心情的入浴劑呢。」

「這裡從不缺入浴劑。」

在他一面用浴巾擦乾身體的時候，比他矮小近一個頭以上的男人從身後的架子取了一條毛巾，拿過來舉在他的面前作勢要他接下。他眨眨眼，然後只是帶著微笑朝向對方把頭低下。

「幫我。」

似乎已經預料到他會如此要求。習慣性的縱容，他知道他任性的可以，自我中心的國王侍從；嘆口氣，矮小的男人抖開毛巾，覆蓋在雙手上，然後輕輕觸摸到呈一百二十度鞠躬動作的男人不斷滴下水珠的頭顱，不輕不重的來回擦拭。被服務者安逸地閉上眼睛，表情彷彿正享受著最上等的待遇。

「好了。」

矮個子男人摸摸那頭深色頭髮，確定它們已經接近極乾燥的程度後抽去毛巾。

「等一下也不用吹了，很快就會乾。」

「感謝你。」

男人張開雙手，笑嘻嘻的擁抱一下準備把毛巾掛回架上的矮個子男人。矮個子男人閃避不及，像娃娃似的被抱了個滿懷。他無奈又頭痛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西裝，深灰色的料子上染出兩道水漬。

「你身上還是溼的……我該回去換件西裝。」他嘆口氣。

「幫我綁領帶。」

還給他自由後，男人開始著裝，並且得寸進尺的拉起自己的領子，還有掛在手臂上的領帶。矮小的男人雖然看起來很不情願，還是伸手接下這個工作。

「你又忘了？」

「沒有記起來過。」

「你應該記起來。」

瞪了一眼面前那張笑得狡狤的臉孔，正在將領帶的一端繞到另一端的男人又嘆了口氣。很快地，深紅色的領帶在幾圈翻轉後完成漂亮的節，推送至西裝領口。

「走吧。」

矮小的男人轉過身，朝門口走去。他整整最後套上的西裝外套後立刻追上去，攬住對方的肩膀。矮小的男人偏頭看他一眼。

「下次一起泡。」

「好啊。」

FIN…………?